主線任務02. 新的嘗試

　　「一、一間都不剩了嗎？！」

　　可爍摘下耳機，確保自己沒聽錯身旁之人所說的一字一句，難以置信地眨著眼。

　　而她身邊的男子也跟著將會阻絕外界聲音的頭罩式耳機拿下，擺至面前的電腦旁，一臉狐疑地回望那雙深褐大眼。

　　「妳不是也知道練習室今天都被預約了嗎？本來有剩一間錄音室，不過昨天突然有人跟阿一約錄——」亞樹停頓下來，忽地理解那份驚訝的緣由，無奈地嘆氣後問道：「……他忘記跟妳說了，對吧？」

　　回應問句的，是那副不知所措的面容連連點頭，兩人相當有默契地大嘆一口氣。

　　「妳啊，要不要先跟Iris小姐說一聲？妳們平常練習的時間快到了吧？」

　　猛然看向牆上的掛鐘，可爍驚呼一聲，焦急地抓起桌面的手機，點進常用聯絡人的介面，按下上頭第一個人名，內心盼著能盡快接通。

　　嘟——嘟——嘟——

　　「Hello？」

　　「啊！Iris！抱歉，今天的練習可能——」

　　工作室的房門在兩人都來不及反應的瞬間被朝氣十足的力道打開，那有著捲翹墨髮的女子就這樣奪門而入，她斜倚門柱，半截的黑色七分袖上衣露出腹部緊實的線條，女子一手將手機貼在耳邊，一手掛著褪下的迷彩風衣，嘻皮笑臉地對一樣手持電話的可爍挑高眉峰。

　　「今天的練習怎麼啦？」

　　聲音不是由話筒傳出，Iris早已將通話切斷，而可爍如尚未回神般，盯著那張笑臉的水靈眸子眨了又眨。

　　「Iris小姐，妳不冷嗎？」對來人先開口的是亞樹，本就慣性微微蹙起的眉頭此刻皺得更深，他白了眼毫無衣物遮掩的柳腰，撇頭戴上耳機，像自言自語似地唸道：「麻煩下次開門別這麼粗魯，不然我會請阿一收走您的鑰匙。」

　　然而唐突闖入的人不但沒半點歉意，她一副當自家的模樣蹦跳到兩人身邊，先是緩緩湊向亞樹，戳了下對方的臉頰，見到那人因此快將眉頭皺在一塊反倒樂得開心，「你這樣太小氣了喔！姐姐告訴你啊，這樣會沒女人緣的！」嘻笑著扮了個鬼臉，Iris轉向可爍時完全換了個表情，以滿滿溺愛的神情看向搭檔，張開雙臂道：「Joy！我們快來練習吧！我跟妳說，我今天有個新的點子——」

　　她忽然打住，因為那雙深褐眼底的憂愁讓她意識到女孩的心情不像平時練習前那般雀躍，「怎麼了嗎？是不是亞樹欺負妳？」

　　可爍接連地搖首與亞樹沒好氣瞟了眼的尖銳視線否決了她的猜測，於是她輕輕牽起旋轉椅上的嬌小人兒，溫柔地輕撫栗棕色短髮，捧起光滑的側臉。

　　「好乖好乖——Joy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呢？笑一笑更可愛嘛！」

　　望著溫情滿滿的湖水綠，可爍更因為沒事先安排好練習場地一事感到愧疚，她輕啟因煩惱而緊抿的唇，吐露今日練習地點遭逢的問題——

＊

　　去繁華街找找有沒有空的練習室好了……不過這個時間一定到處都是人，該怎麼辦呢……

　　「Joy——？」

　　還是先打電話問問呢？不然會害Iris白跑兩趟的……

　　「Jo————y？」

　　嗚……如果我有先準備好的話就不會——唔？

　　一股拉力將可爍拉去，前額毫無預警地抵上挺實肩頭，她抬眸，Iris正以柔和的視線打量自己，平時總是朝氣蓬勃的碧綠摻雜了點擔憂。

　　「妳又在想些什麼了呢？」Iris輕攬著嬌弱的肩，其實她從兩人一走出和房時時就想用力摟緊仍一副愁容的可爍，但礙於她們還踏在有些濕滑的坡道上，她只好難耐地忍到走完下坡處的瞬間，才伸手一把將對方拉入懷。瞄一眼坡上的日式大宅，她輕聲道：「這不是妳的錯喔！反正練習的場地再找就有了，笑一下嘛——好不好？」

　　那輕柔摟住可爍的前臂穿插在她後背的麻色吉他袋與栗色髮絲下的纖頸之間，她將環繞脖頸的臂膀輕輕拉開，小力地捏了捏Iris精瘦的手臂，朝她露齒一笑，「沒事啦！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先打電話去繁華街的幾間練習室問問看而已。」

　　「是——嗎——？」瞇起眼，Iris湊近那張些微不自然的笑臉。

　　沒有正面回應，可爍只是聳肩笑了笑，逕自向一番街的方向走去，同時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定睛點按螢幕。

　　真的是個愛逞強的孩子哪——Iris呼了口氣，苦笑著在對方身後搖搖頭，突然，一絲狡詐瞬息間閃過她的嘴角，那是在呼應她油然升起的某個念頭，便一副打定什麼壞主意似的，躡手躡腳跟在可爍後頭，忽然敏捷地伸長手臂，輕巧抽走女孩手裡的手機，把它塞入自己的風衣口袋，「有了！我想到一個很棒的練習地點喔！」壞笑一番，她牽住還愣在半空中的手，拉著對方快步前行。

　　「咦？什麼？」

　　加快的腳步讓身後的厚重吉他隨之晃盪了下，可爍連忙握緊胸前的背帶穩住，她眨巴著眼，不解地望著左右擺動的蓬捲馬尾，卻不做一點反抗、隨著興致盎然的友人引領。

　　儘管一方的腳步輕盈，一方雖跟著眼前的步伐卻略帶遲疑，她們仍是快速行走在李場西側的住宅區，帶有矮跟的靴與樣式輕便的布鞋啪嚓啪嚓地在乾枯的葉片上一踏又一踏，弄響了於秋日午後打盹兒的老舊住宅。

　　「Iris，我們要去哪裡？」只能望著婀娜背影的可爍忍不住出聲問道，從身旁飛快掠過的景色來看，她臆測她們在前往一番街的路途上。

　　「嘿嘿，」回頭看了眼搭檔睜著渾亮圓眸的可愛模樣，Iris低笑幾聲，倏然鬆手，華麗轉過身，往一旁橫踏一步，高舉單臂，笑盈盈地輕喊：「Tada——！」

　　可爍的視線掠過像在展示什麼的手臂，看著景色的面容卻更是困惑，「一番街？我記得一番街沒有練習室啊？」

　　她們佇立在人潮熙攘往來的知名商店街前，這裡只要到了店面陸續開張的午後經常會人滿為患，古樸的街坊、能聽見人情味的叫賣聲，可爍一直以來都很喜愛這條富有文化特色的街道，然而她現在也著實不能明白這以觀光性質為重的地方有何處能讓她們練習？

　　「還要再往前走一點喔！」Iris將可爍拉來身前，笑著以眼神示意對方先行。

　　雖然她依舊不明所以，還是點點頭、率先走入市街，小心翼翼地不讓吉他和來往的人們有所碰撞。

　　「好了好了！停——！」　　

　　可爍停下腳步，張望四周，她們不過是從商店街的外頭來到街道偏中心的位置罷了，她偏了偏頭，邊思索Iris的用意邊看向本人時，印入眼簾那彷彿計謀得逞的得意笑容頓時令她曉悟一切。

　　「……Iris的意思是指，在『這裡』演奏嗎？」像要加強她語氣中的訝異，可爍伸手指著地面，縱使有些錯愕，但這樣荒唐又新穎的點子確實很有搭檔的風格，她不免小小勾起服了對方的笑意。

　　「Bingo！怎麼樣？是個很棒的地點吧？」

　　「不……啊！我不是指這裡不好！只是、該怎麼說……」這樣就不是練習啦……！嘴角的笑意很快便消失殆盡，她歛下眼瞼，長密的睫毛低垂，她能從餘光瞥見Iris滿心期待的笑顏，這更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與對方溝通自己所想的「練習」。

　　若是今日有什麼活動需在大庭廣眾下演出，可爍並不會排斥，加上有過幾天前和Iris在鐘塔廣場合奏的經驗，她清楚自己有多享受和搭檔的共同演出，不過，現在的可爍滿腦子只想著該怎麼讓兩人今回的練習順利進行，所以此刻的她，可說是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享樂。

　　「哼嗯……」Iris雙手抱胸，微微噘嘴，她一看便明白：她的小小搭檔又陷入自我為難的思緒中了，「Joy？」

　　隨著喚聲抬頭，還來不及看清Iris深邃的五官，可爍又一次被擁入懷中，儘管她們現在的位置是在人群稍微少一些的街邊，面對如此突來的親暱舉動，仍是令她難為情地瞠大雙眼。

　　「……！I、Iris！這邊的人有、有點……多……」顧慮到對方的感受，可爍並不想硬將人推開，只好不知所措地僵直身子。

　　至於主動將人擁入懷的，則完全不介意身旁來往的人流，Iris探近短髮下的耳畔，俯望耳垂上的水鑽耳釘閃爍微光，她流露溫柔的暖意，微微張口。　

　　「我覺得，Joy很需要練習一下怎麼放鬆喔。」

　　「咦？不、那個，現在這樣要怎麼放鬆啦……」

　　「Joy，妳呀，每次都很喜歡自己一個人偷偷煩惱呢。」

　　「……嗚，我才沒有……吧……」

　　「唉——該怎麼辦呢？我家的Joy都這樣忽略我——」

　　「誒？！不是的！我沒有這個意思——」

　　擁抱的雙臂緩緩鬆開，Iris側頭，牢牢抓住可爍窄小的雙肩，大大彎起燦爛的笑。

　　「嘿，我們可是搭檔喔？」

　　可爍只是靜靜回望那張帶有某股振奮之力的臉龐，她張闔著嘴想回答什麼，卻只是一愣一愣地注視對方。

　　「沒事的，」她輕撫上小巧的臉蛋，微涼的觸感於掌心散開，「我希望Joy別總是一個人擔著壓力，還有我在嘛！對吧？」纖白的指節從側臉溜至栗色髮梢，順了順遭冷風吹亂的蓬鬆短髮。

　　那雙碧澄的眼眸如寧靜的止水，凝結了名為溫柔的冰晶，悄悄化在映著湖色的深褐，稀釋了眼底的憂愁。

　　「來嘛，我們一起試看看嘛！拜託啦——？」

　　可爍從令人安定的磁性嗓音中聽出了細微撒嬌似的央求，這樣的反差令她掩不住地輕笑一聲，凝視對方一會兒，遂面露沒轍的苦笑。

　　確實如人所言，或許自己該糾結、該反覆練習的不是只有針對樂器的技巧，她總是想著該怎麼做才不會麻煩到他人，但是，她和眼前的人可是搭檔。

　　「……真是的，Iris妳——果然很帥氣呀！」笑容的溫度漸暖，她拿下肩上的麻色布袋，拉著笑容滿面的搭檔到人群較不稠密的街角，蹲在牆前，邊熟練地拿出樂器，邊對一旁的人道：「只能演奏一首喔！畢竟我們沒有街頭藝人的證照……」被趕走就不好了。吞下憂慮，她決定先拋開禁錮自己的想法，專注於眼前的一切，與Iris。

　　 她知道那張孩子氣、玩世不恭的笑容下，是一顆既沉著且溫暖的心，而她總是被這樣的Iris鼓舞著，一次又一次地。

　　「嘿嘿，沒問題呦！」勾起心滿意足的笑，Iris看著揹上吉他揹帶的女孩專心調整琴弦，悄悄替她拾起腳邊空扁的帆布袋，揹上自己肩頭，而目光一刻都沒離開那心無旁鶩的模樣。

　　轉動旋鈕的手甫一鬆開，Iris便將之牽起，搓揉附著厚繭的指腹，微微傾身，輕啟淡紅的唇瓣，「走吧——好戲要上場囉！」

　　眨了眨單眼，嘴角揚起俏皮的弧度，她踏上神彩奕奕的步伐，牽著親愛的搭檔走向街道中央。

＊

　　從可爍在街角拿出吉他和調整琴弦時，她們已集了些好奇的眼光，不過大多數的人只是匆匆瞥了眼又繼續在商店街悠逛，人們只將兩人當成某間店面的噱頭表演，畢竟諸如此類的音樂演出在音咲市的大街小巷早已成了常態。

　　但對於主動邁向人潮的表演者，不等她們就定位，新奇與疑惑的目光隨即湧上。

　　嗚、果然會很引人注目啊……輕扶琴頸的手悄悄施了幾分力，可爍不習慣因如此突兀的舉動引來關注，但礙於剛才與搭檔立下的承諾，她強壓下打退堂鼓的想法，不著痕跡地整頓呼吸，細聲向身旁的人問道：「我們要來『練習』哪首呢？」還嘗試擠出一張帶有小小破綻的無畏笑容。

　　嘴角勾起從容的弧度，Iris僅以別有意圖似的賊笑回答問句，忽地將抓握琴頸的手牽回，逕自朝幾名停下腳步的圍觀路人行禮，可爍則慢了拍、趕緊跟著點頭示意，應和響起的掌聲雖然稀稀落落，但在這條僅有販賣聲的市街上已成功打下漸為焦點的基石。

　　Iris的視線馬上回到那雙仍攜伴困惑的褐眸上，她緩緩鬆手，靜候可爍將左手重握於琴，便咧嘴一笑，開始哼起一段輕快的旋律，金色光芒猶如披戴薄紗，在兩人之間若隱若現。

　　——I like me better，熟悉的音律讓可爍想起這是她們上次練習談及的歌曲，輕鬆愉快的曲調與攙和依戀情愫的歌詞，她還記得那天初次演練後，Iris嘻笑說著改天一定要再合奏一次的面容。

　　她的眼眸不再迷惑，聽著溫厚的嗓音輕哼易記憶的前奏，她馬上讓指頭按上琴弦，在湖綠和深褐印有彼此的剎那，她們相視而笑。

　　"To be young and in love in New York City"

　　＂在紐約的輕狂、在紐約的癡戀＂

　　磁性的微啞女嗓以訴諸耳語的口吻，彷彿為故事揭幕，娓娓道來般低吟。伴奏的吉他聲跟隨節拍刷著、拍著，琴聲輕柔卻又不過於柔弱，它為陳述的歌聲搭建專屬的舞台，讓人錯以為兩道聲音如一體般和諧。

　　停駐她們周圍的人開始增加，不單是為了歌唱者與演奏者的默契，

　"Damn......"

　　＂該死……＂

　　還有歌者與奏者獨有的，突然現於街上、難以忽略的璀璨挪塔。

　"I like me better when I with you"

　　＂我喜歡有妳相伴的自己＂

　　低柔的女聲富含與歌詞相襯的依偎情感，不過僅是淡淡的，帶有異國色彩的深邃容貌在歌唱時顯得柔和深情，於她身側晃漾的金色音符比起綴飾，更像在分送愛戀的心意給人們，斑斕的燦金躍入一雙雙沉醉歌聲的眼底，舞姿曼妙輕盈。

　　"I like me better when......I like me better when I with you"

　　＂我喜歡現在的我……我喜歡現在、有妳相伴的我＂

　　一旁的小巧身影因為專注於她的彈奏，看不出棕色碎髮下是什麼樣的神情，不過她總會在演奏間微微抬首，以溫暖的笑靨注視歌聲的主人，勾弄或刷動琴弦的聲響聽來沉穩，若用戀意來形容卻又比歌嗓要來得穩重，冽色的銀輝猶似化於熔爐的銀，漸漸形成最適恰的杯，盈滿歌唱的情緒，溫柔且細心地一一盛至人們耳邊。

"I might get to too much talking"

　　＂或許我說得太多了＂

　　歌者忽然將視線落於身邊的奏者，

　"I might have to tell you something"

　　＂但我或許更得對妳說出口＂

　　挑高嘴角，湖綠的瞳眸此刻只容得下搭檔的倩影，而靈活換壓和弦的奏者正好也看往對方，她們再次相視，然而歌者眼中的情意不再淡渺，微歛的綠眸渴望傾訴，憐愛的溫情滿溢而出。

　　"I knew from the first time, I'd stay for a long time cause"

　　＂從初次的相遇我就知道了，我會繼續待在這，因為＂

「我喜歡有妳相伴的自己。」

　　可爍差點彈錯接續的和弦。

　　她可以感受到臉頰上的微熱，以往的她此刻定會羞澀地別開目光，但Iris眼中濃烈的情感卻令她無法輕易瞥往他處，她試著讓自己聯想那樣炙熱的眼光是為了營造歌曲氛圍，但她瞭解對方的直性情，這使得她的聯想薄弱不已。

　　不過乍現的紅暈並沒有維持太久，她很快便將綠眸的柔情視為兩人友誼的升溫，況且，那句從Iris口中與金色流光一齊傾出的歌詞，或許更符合自己的心境……

　"Stay here with me"

　　＂再陪我一下吧＂

　　她以祈求般的口吻唱道，不過那與單相思的渴求不同，Iris彷彿對著坐於床榻邊的戀人輕囈情話，直勾勾地俯望可爍。

　　"Lay here with me"

　　＂再和我躺一會兒吧＂

　　亮晃的金波逐漸沿著銀杯的緣漫溢而下，歌者的情愫過於強烈，奏者卻不因此一同忘情演奏，內斂的琴聲反倒襯托嗓音的堅定與專情，銀亮的羽觴一股勁兒地將再也盛不下的淡金潑灑空中，替聽眾醉了一身暖入心底的情愛，如流沙的金與星河般的銀互相輝映，染上彼此的色彩，恣意舞躍。

　　她們凝視雙方，奏者輕輕張口，與歌者一起柔聲唱道：

　"I like me better when I with you"

　　＂我喜歡有妳相伴的自己＂

　　戛然而止的琴聲與歌聲讓現場沉寂了一瞬，不過幾秒便爆出雷動的掌聲，從演出中回神的群眾有些人拍手高喊安可，有的人拿起手機等著錄下兩人下一曲演奏，而她們只是露出稱心的笑交換眼神，朝仍在增厚的人牆行禮致謝。

　　可爍留意到她們一時興起的演奏似乎引起附近商家的關注，他們交頭接耳地想找出是哪一家店面起頭的攬客手法，這讓她感到緊張地輕扯Iris的衣角。

　　「Iris……我們是不是該——」

　　「謝謝大家！我們後會有期！」

　　向人群高聲喊道後，Iris抓起風衣上的纖手，拋給搭檔一抹淘氣的笑，挑挑眉，笑嘻嘻地道：「要跑了喔？」

　　修長的腿向人潮較稀疏的缺口快步邁去，她們先是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人牆，當周邊礙著她逃跑計畫的民眾一減少，她便從走動改為跑動，拉著可爍在一番街奔走。

　　「哈哈——！超痛快的！對吧？」

　　Iris本想回頭對後方的女孩帥氣一笑，但矮了她快一個個頭的女孩不知何時已在身邊與自己並肩奔跑，她稚嫩的臉龐因為跑走泛起些紅潤，女孩眨了眨大眼，開心地點點頭，突然在兩人快跑出一番街時於街口停下腳步，她對Iris露出嫣然的暖笑。

　　「——I like me better when I with you，」笑著說出歌詞，女孩似乎沒注意到湖綠眼底的詫異與驚喜，又開口道：「這也是我想對Iris說的喔！謝謝妳一直以來的幫助，能跟Iris成為搭檔真是太好了！」

　　她取下對方肩上的吉他袋，打從心底的喜悅讓她的眼眸隨之彎起，如兩輪散發柔和光暈的新月。

　　然而綠澄澄的眼卻無聲抹去了喜色，僅剩詫異的情緒，盯著女孩喜孜孜地漫步至牆邊收起樂器，隨之取代驚喜的是微量的氣餒，但那樣的情感也是稍縱即逝，Iris馬上輕笑幾聲，擺回一貫的爽朗笑容，踏著輕鬆的步伐走向女孩。

　　「Joy——我們等一下再去繁華街表演一次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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